【叶黄/06H】漫漫
字数：7336
*改编自陈景润夫妇的爱情故事
黄少天他们医院来了个Alpha，听说是搞研究的，顶有名的一位，是上头派下来来蓝雨军区医院疗养的。
联盟下来的通知，说是任何人都不能打扰他工作和休息。黄少天起初对这人挺好奇，缠着喻文州套了半天话想知道是谁。
这乱世中找地方避难的人不少，但能找到蓝雨来的就一定不是个小人物。
喻文州不肯告诉他，黄少天心下一琢磨也有了答案。
搞研究的，还又这么有面子，再加上是个Alpha，放眼整个联盟除了嘉世那位叶秋也没谁了。
嘉世数学所与叶秋闹不和黄少天是早就有所耳闻的，至于他为什么现在才离开嘉世，原因也没什么复杂的。叶秋对于嘉世的针对虽然早已有所察觉，但总是无暇顾及，一心扑在数学研究上，无意与旁人争些什么，只求无功无过。
但在国内此时这样混乱的局面之下，即使无功无过也逃不过有心人的刻意挑拨。双方的矛盾迅速达到顶峰最终爆发，叶秋无话可讲，只是收拾起自己六平方米的屋子里散落满地的草稿纸，明面上说是被调去蓝雨进行疗养，实则是被赶出了嘉世。还没等他人出了嘉世，就听闻早已有新人顶替他的位子，也是年轻有为的一位。
多年夜以继日效忠国家却落得这么个下场，难免叫人寒心，对叶秋的遭遇多几分同情。
叶秋的名字黄少天倒是早就听说过，全国的广播报纸都在大肆宣扬他的事迹。只是自打他来到蓝雨医院之后，整天整天地泡在医院分配的屋子里几乎不怎么出门，导致黄少天到现在都没见过叶秋究竟长什么样。
虽然好奇，但上面联盟的意思也不容违抗。黄少天最终放弃了偷偷去看一眼的想法，依旧照着自己的生活习惯过日子，白天在医院里忙，黄昏前就跑去小天台，把一个小半导体鼓捣鼓捣用来听外文频道。
听着听着，黄少天感觉好像有什么人上来了，他本以为是同事找他有事，结果一抬眼对上的却是一双陌生的脸。
对方瞟了他一眼，也没打算打招呼，把衣篓里几件可怜的衣服一件件抖开，往晾衣绳上挂，看动作还挺熟练的。
黄少天脑子里迅速过了一遍，然后才反应过来，在医院的常驻人士他都认识，只有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叶秋是没见过的。看起来应该就是眼前这个了。
只不过……这就是叶秋？那个传说中的，举国闻名贡献巨大的数学家？
黄少天有点失望，一时无法把眼前这个穿着一身洗得皱皱巴巴的工服还虚胖脸的家伙和自己心中的叶修联系在一块儿。
两个人相对无言，黄少天又不好意思直接问人身份，只好闭嘴低头干自己的事儿。那人也没有开口的打算，挂完衣服就晃晃悠悠地走了。
黄少天第二天再遇到这人的时候，终于忍不住开口问了，“你不会就是那个叶秋吧？”
那人不紧不慢地收着衣服，一本正经的样子怎么看都很可疑。
“不是，我是他的助手。”
叶秋还带了助手来？黄少天越发觉得可疑，“那你叫什么？”
“我叫叶修，是修，不是秋。”那人特意着重了发音。
黄少天将信将疑地应了一声，结果回去一问喻文州，才发现自己见到的那位根本就是本尊，叶秋根本没带什么助手来。
黄少天气得咬牙，再想找他理论一番，可怪的是自打这以后叶秋一连好几天都没来小天台了。
再次遇到叶修是在一周之后，这回他依然是来晾衣服的。
黄少天忿忿地指责他骗自己，又问他为什么好几天连着不来。
叶修笑了笑，小朋友，你的衣服难道每天都洗？
黄少天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叶修晾好了衣服走了过来，问他，“你在学外语？”
黄少天点点头，他闻见叶修身上有股淡淡是清香，说不上来是什么植物的味道，清冷中带着丝丝苦涩，应该是他的信息素的味道。
“那我跟你一起学吧？”
叶修顺理成章地上来就问道。
“啊？？”黄少天听到这个提议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拒绝道，“这怎么行，上头说了谁都不能打扰你的，我可没这么大胆子，这责任又不是你担！再说，他们不是说你外语说得很好吗……”
黄少天的尾音湮没在空气里，其实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他俩一A一O统共见了寥寥两面就单独相处，怎么说都不合适。
但是黄少天没提，叶修也就跟着装傻：
“没事儿，就当哥批准了。再说两个人一起学，学得多快啊，你说是不？”
黄少天：“……”
打这以后，黄少天又多了一个新习惯，每天跑去叶修拥挤的小病房跟人一起学一个小时的外语。叶修那儿有个收音机，黄少天有什么疑问的时候，叶修就亲自念给他听。他读起单词来的发音很准，声音低沉又好听。黄少天跟着他读，眼神无意间瞟到叶修的侧脸时情不自禁地愣一下，然后又迅速回神。
摸着良心公平公正讲，当叶修收起那副吊儿郎当的表情，认真工作时的侧脸还挺好看的。
叶修是个很有分寸的人，平时和黄少天相处虽说AO性别有别，但相处半年多，从来没发生过什么让两个人尴尬的事情。唯一让黄少天忍受不了的只有一件事，就是叶修这家伙烟瘾实在太厉害了，他第一次来的时候差点被呛出去。
叶修这人行为习惯太差劲，搞数学研究的时候右手在草稿纸上划拉列式，左手就绝对夹着根烟，时不时往烟灰缸里弹几下。
黄少天一度怀疑没有烟叶修就没有现在的成就。
——要知道，叶修当初被联盟分到蓝雨军区第一医院的时候，可是震惊了整个蓝雨的，从主任喻文州到跑腿的小护士，都为这个嘉世的传奇忙得不可开交。
紧接着黄少天就开始强制叶修戒烟了，他振振有词，“你知不知道烟对身体的损害有多大啊老叶，好歹你也是数学界第一人了，能不能有点自觉啊！这么糟蹋自己就不怕哪天英年早逝死在我们蓝雨冯主席还找我们蓝雨……”
“麻烦”两个字还没说出口，黄少天就觉得自己说错话了。“死”在战乱的年代像是一个禁忌的字眼，更何况对方还是叶修。
叶修倒是没太在意，笑道：“哟，小黄同志胆子不小嘛，怎么说话呢？”
黄少天不依不饶：“反正老叶你必须戒烟！不然，不然……”
黄少天思考着要怎么才能给叶修致命一击。
“不然？”叶修看着黄少天闷笑一声。
“不然我以后晚上就不过来了！”
黄少天嘟囔了一句，小心翼翼地去瞟对方，其实自己也觉得这个说法根本起不到什么吓唬叶修的作用。
“这么严重啊？”叶修挑挑眉，“那行，考虑考虑吧。”
黄少天不满：“什么叫考虑考虑！这位同志请你态度端正一点好吗！”
叶修没回答，靠在椅背上伸了个懒腰，开始收拾自己散了一桌子的草稿纸。
就在黄少天以为聊天结束了，正要开始专心听收音机的时候，冷不丁听到叶修说了一句，“其实要能一直这样下去，就很好了。”
黄少天的身体一瞬间变得僵硬，他的大脑还没有分解出这句话的意思，身体就已经感知到叶修的信息素丝丝缕缕地朝自己包裹过来，草木的清香萦绕在他鼻尖。更不妙的是，他感觉自己的下体好像隐隐有了抬头的意思。
“天不早了，我今天先走了。”
黄少天难得地言简意赅了一次，迅速地一合书，站了起来。
他没等叶修的回应，直奔门口，一闪身就出去了。
叶修看起来还想说什么，但看着黄少天落荒而逃的背影，一声“少天”还是生生卡在了喉咙里。
总要给彼此一点时间。
叶修苦笑着关掉了收音机，又点上了一根烟。
夜色朦胧，你喜欢的人啊，身在何方。
自上次叶修冒冒失失的告白之后，黄少天跌跌撞撞地跑回自己宿舍里去，翻来覆去失眠了一晚上，第二天就又像原地满血复活了一样变成了原来的样子。只是有所不同的是，他已经有一个多月没再去过叶修那儿了。
黄少天不知道自己在逃避什么。如果说是对叶修没有好感，他自己都不会相信。只是他希望感情能保持在一个平衡点上，不偏向任何一方，就可以用友情的名义瞒天过海。
叶修的告白来得太过急促，黄少天觉得自己还没来得及整理好情绪，明明白白地看清楚自己心里那点东西，就已经被拖入感情的漩涡无法自拔。
他想不明白，于是也就不再去想。
只是，在这样封闭混乱的大环境之下，爱情真的能保持最初的鲜活吗？
至于叶修，每日埋头于写写画画，不是在写在一串串枯燥冗长的公式，就是在啃大厚本的数学专著，病房里很快又变得烟雾缭绕，工作到深夜的时候他常常觉得自己在修仙。
该做什么事情，他心里从来都通透。
黄少天再一次见到叶修，是一个月后他在医院值夜班的时候。那时候他正跟郑轩在海侃，郑轩初次坠入爱河不知所措，黄少天就在旁边神神叨叨地传授“经验”出馊点子，还顺带嘲笑他长这么大才有初恋。
郑轩是跟他穿一条裤子玩大的，黄少天什么尿性他比谁都清楚，于是毫不留情地揭露了他也没有过初恋的事实。
叶修进门时看到的就是恼羞成怒的黄少天往郑轩身上扑，两人闹做一团的场景。他轻轻咳了一声，“那什么，少天，你出来一下。”
“啊？”黄少天一脸茫然地抬头看到了叶修，还有点没反应过来，“老叶，你怎么来了？”
他迅速地爬了起来，一边往外走一边唾弃自己，这怎么感觉就像是和别人乱搞被捉奸在床了一样？？
叶修正在走廊上等他，难得看到他不抽烟的时候，黄少天还觉得有点稀奇。只是靠近了才闻到，这人身上全是烟味儿，黄少天怀疑他的肺功能是否还健全。
“你怎么来了？”黄少天上下打量他一番，先开口道，“这么晚都不睡啊？”
言毕他又觉得自己问得实在是有点多此一举，他之前跟叶修熟得很，关于对方的生活作息时间他其实了如指掌。
叶修倒也挺配合，笑道，“有点困了，出来转转。听文州说今天是你值班，顺便过来看看。”
“顺路啊？”黄少天显然不相信，他俩都把对方的时间安排摸得门儿清，根本不存在顺便这种说法，“那你没别的想说的了？”
叶修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想从口袋里摸烟，摸了半天什么都没掏出来，“没事，就是问问你，明天中午有空的话一起去食堂吃饭？”
“行啊。不过最近病人有点多，看情况吧。”冬夜的走廊不怎么暖和，黄少天只穿了一条单裤出来，于是道：“还有事没？没事我先回去了啊，太冷了。”
叶修闻言将自己的军绿色大衣脱了下来给他披上，动作间黄少天闻到他身上的味道，浓烈的烟草味间夹着几分草木的清香。黄少天没有拒绝，反而一脸嫌弃地说，“你的衣服上都一股烟味儿，呛死了。公然在医院吸烟，明天我就跟文州举报你。”
叶修显然是想到了刚才的场景，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一下，“你跟文州他们关系很好啊？”
“是啊，毕竟是队友嘛，一起都好多年了。”黄少天没察觉到叶修话里的意思，裹紧了军大衣，终于主动提起了正事，“叶修，你前几天说的话，是认真的吗？”
叶修没想到他会再提起这件事来，点了点头，想要开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物资供应不上，走廊里光线很暗，黄少天低头时叫人看不清他的表情。他说，“叶修，现在是什么时期，你比我清楚。你确定真的要跟我一起吗？”
“我从来没在这种事上开过玩笑。”叶修的语气一瞬间变得严肃起来，他看着黄少天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是真的喜欢你，少天。”
黄少天一时间紧张得手脚都没处放了，躲闪着视线道，“那我事先跟你说好了，我不会煮饭，也不会洗衣服，连家务都没怎么做过，这样你也愿意啊？”
“是你就行了，哥没那么多要求。”
黄少天抬头看向对方，叶修的眼睛很亮，在略显昏暗的环境里如同星辰闪烁，像是茫茫天幕间的一点灯火。
张了张口半天都说不出话来，黄少天想说“那我再考虑考虑”，一时间嗓子里像是被塞进了团棉花。一向伶牙俐齿，这会儿却说不出话来了。
反倒是叶修先笑了起来，“怎么，激动到语无伦次了？”
“唔……”黄少天难得地没有反驳，半晌才道，“那我们试试吧。”
“这样就没了？”叶修略显失望。
“那你还要干嘛？”黄少天警惕地看了他一眼。
叶修笑着凑过来，“这都在一起了，好歹给个安慰的抱抱吧？”
黄少天嘀咕着“我都接受你了还哪里需要安慰”，却并没有拒绝叶修这个饱含烟草味儿的拥抱。
承诺是简单的事，但相伴却意味着两个人的曾经、现在与将来都将交织缠绕，直至生死将他们分离才算尾声。
叶修松开黄少天时才发现对方脸红成一片，忍不住笑了出来，“你该不会是第一次搞对象吧？”
黄少天誓死捍卫自己的尊严，说得铿锵有力，“不是！这方面我有的是经验！”
在对方耳垂处蹭了一下，叶修不依不饶地问，“哦，那你脸红什么啊？”
黄少天意识到自己又上套了，异常愤怒，一个劲儿地把叶修往外面推，“看见那个门了没，走走走，现在！赶紧！”
看着叶修朝自己扬了扬手，身影一点点远去的的时候，黄少天还是觉得紧张，忍不住深深吸了一口医院里的空气。
淡淡的浆果甜香，混着丝丝果子还没有成熟的酸味儿。黄少天一直都很喜欢自己信息素的味道，好闻又不腻歪。当然，这之前他一直都在想，如果自己不是个Omega就更好了——
可是如果是和叶修的话，似乎性别也没那么重要了。
不管是A还是O，黄少天想，他也许也是真的喜欢叶修。
他只是喜欢一个人而已，与性别无关，与一切都无关。
“黄少！大冬天的你站外面傻笑啥呢，不嫌冷啊？”
郑轩在里屋嚷嚷起来，黄少天第三次在内心狠狠地唾弃了自己一番。
“怎么了你？我跟叶修说几句话你还有意见了？”
郑轩用一种奇奇怪怪的眼神从头到尾打量了一下黄少天，然后闻到了黄少天带回来的一丝微不可察的信息素的味道，扯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黄少天被他看得发毛，“怎么了你这是，是不是对我有什么企图？”
郑轩笑了笑，没解释，“恭喜。”
……
日子真是没法过了，全蓝雨什么时候变得都跟喻文州一个德行了？心脏，太心脏了。
叶修和黄少天在一年之后结婚，两人都低调得很，叶修领着人去B市民政局领了个证就算在一起了。
时局动荡，人心惶惶，叶修养病一年之后就离开了蓝雨。黄少天虽然知道他是担心嘉世再找麻烦，但刚刚确定关系就要分居两地，心中多少有些不舍。
“怎么了，舍不得我走啊？”叶修看得出黄少天的想法，故意问道。
“滚滚滚！巴不得你走得越远越好呢，”黄少天作势赶人，“我还能少做一份饭。”
“是吗？”叶修掏了掏耳朵，像是在确定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不是吧少天，我怎么记得自打结婚以来某人一顿饭都没做过啊？”
黄少天被揭穿后恼羞成怒，正要气势汹汹地上去找他干架，就忽然被人拉住了手。
叶修的突然袭击实在犯规，更犯规的是他还拉过黄少天亲了亲他的额头，“不用担心，避避风头就回来。我的实力你还不放心啊？”
还真的挺不放心。黄少天默默腹诽了一句，转念一想又觉得那人的生存能力好像比自己高多了，至少家里平时这些洗衣做饭一类的事儿统统都是叶修来做的。
想了想还是没忍住，毕竟如今的时局，下次见面还不知道在何年何月。黄少天凑上去亲了亲对方的嘴角，一触即分。
叶修没做出什么更过分的举动，只是绕过人脖颈，在腺体上轻轻啃了一下做了个临时标记。黄少天闻见空气中的信息素变了味儿，浆果酸甜的味道和草木清香混合在一起，缠缠绕绕，至死方休。
叶修这次要去的是H市的一个大学，叫兴欣大学。没什么名气，就是一个临时的避难所而已。嘉世权势滔天，后续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来。何况此时的G市情况也不容乐观，日常用品供应困难加上地方报纸每天耸人听闻的头条，实在叫人无法安心。兴欣清净，也方便了叶修工作。
黄少天埋在叶修的军大衣里闷闷地笑了一声，抬起头来端详了半天又说：“难得你出门一趟，不过只能给你穿我的军大衣了，你别看它丑，其实保暖特别好，过冬必备！哎，不过的确丑是丑了点，这真没办法，谁让我们大蓝雨是军区医院呢。”
“这有什么，早就习惯了，”叶修不以为意，临走还不忘揉了揉黄少天的脑袋，“走了。到了之后就给你写信，记着收啊。”
黄少天没送叶修去车站，他站在医院的楼梯口，慢慢、慢慢地目送叶修的背影在楼梯间消失。再然后，连足音也听不清了。他心里清楚得很，他和叶修都有各自要追求的东西。对叶修来说是数学研究，对黄少天来说，是救死扶伤。
叶修辗转坐上火车时，窗外灰扑扑的风景慢慢掠过。他耳边回响起黄少天凑近自己耳边说的话，心里有什么地方被暖意一点点填满了。
——“一定要回来。”
若干年后。
“欢迎我们的嘉宾，联盟著名数学家叶修的伴侣黄少天。”
观众席上响起了热烈的掌声，黄少天从幕后走上舞台，朝镜头咧出了一个恰到好处的微笑。
这是一期关于怀念叶修的节目，节目组特别邀请了他的伴侣黄少天做专访。访谈进行得很顺利，黄少天有问必答，事无巨细地回忆着他和叶修相处的细节，还能接连带出几个关于叶修的小笑料。
节目进行到了尾声，主持人问题都提得很艰难：“叶神走的时候，您在身边吗？”
黄少天像是早有预料一样，回答得很快，“不在。他是在兴欣离开的。”
“那您后来……得知消息以后，有什么反应呢？”
“我不相信，我觉得像老叶这样的人，怎么说呢，总给人感觉他是无所不能的一样。你看他被嘉世迫害了那么久不是也好端端的活下来了么，结果在兴欣……”
叶修的死因对外宣称是心脏病猝发，可明眼人都看得出这蹊跷的死绝对暗藏玄机。
提问到这儿也差不多了，主持人按照流程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如果叶神还在世的话，您有没有什么想跟他说的？”
黄少天不安地舔了舔下唇，“呃……老叶，我跟你走过了这一生，其实也没一起多久。如果有来生的话，我还是希望再次与你相遇。”
“你以前不是说我鼻子灵吗，就算蒙着眼睛光靠闻信息素我都能找到你在哪儿。所以嘛，你……你一定要等我去找你。”
掌声如同雷鸣，震耳发聩。
黄少天录完访谈回家的时候，初夏的风吹拂不休，他想了想在蛋糕店顿住脚步，买下了最后一块草莓蛋糕。
他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正因为这日子特殊，才会被拉来做这档节目。
五月二十九号，叶修的生日。
黄少天深吸了一口气，如果叶修还在的话，这时候应该已经三十五六了。他们在一起十多年，叶修离开他两年，但黄少天还是保留着每到他的生日就买蛋糕庆祝的习惯，不管那人还能不能回来。
他住的房子还是刚和叶修在一起的时候联盟统一分配的，发情期前定时服用抑制剂，平日里再小心谨慎些，好像叶修不在也没什么过不去的。但黄少天还是想等等，就算是所有人都告诉他“叶修已经死了”，但他还是想等叶修回家的那天。
穷尽一生也好，孤独终老也好。等于被等，都是期待。
他提着蛋糕上了楼，声控灯随着脚步声一层一层亮了起来。
他抬头时，才发觉防盗门门口站着个人。
军绿色的长外套，黑色的皮鞋，一头乱糟糟的头发。
黄少天手中的蛋糕差点落地，脱口而出：“老叶？”
叶修转过身来，朝他张开双臂：
“少天，我回来了。”
“我靠，我就说你会回来的，你可是叶修啊，怎么可能被嘉世那帮人算计。说起来，就是嘉世搞的鬼吧，他们那套说辞也太假了，怎么可能骗到我……”
叶修看着自己怀里絮絮叨叨的黄少天，哭笑不得，“少天，要不我们先进去再说？”
“谁跟你进去说啊！老叶你真是能耐了，就算你这两年遮遮掩掩躲起来，你怎么都不找机会跟我说一声啊？”
“哟，刚还说跟哥深情表白约下辈子呢，怎么又翻脸不认人了？”
叶修的手指抚过黄少天脖颈后的腺体，感受着那人身上传来的真实的体温。随即又解释道，“真的是情势所迫，我没办法。”
“不是吧，你怎么还有时间看那个！”黄少天一愣，在叶修怀里不安分地嚷嚷起来，忽然间又像是想到什么一样，声音低了下去。
“老叶，生日快乐啊。”
“我爱你。”
岁月有多长，我爱你如初。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