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黄】第二种可能
摸个甜饼（大概）
字数：115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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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路上堵车，来晚了哈。”
包厢里正在谈笑的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进来的两个人身上，这两人都一身服贴的高定西装，领口处的条纹领带一红一蓝，格外显眼。
先开口的是方锐：“哟，叶神跟黄少终于来了！”
张佳乐积极地跳出来拿了杯子就倒酒：“刚还说到你俩呢，你俩今天怎么来这么晚啊？来来，自觉点啊，罚酒三杯！”
“就是！”郑轩跟着起哄，“你俩不意思一下可就过分了啊，我们这都聊半天了。”
叶修跟黄少天哭笑不得，他俩找了方锐和张佳乐中间的位置坐了，这帮人还在不停地调侃他们。
叶修给他们亮了亮手里的公文包，又解释说：“这不是一下班就赶过来了么，少天今天加班，耽误了一会儿。”
这帮人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哪管他们是不是刚下班，还一个劲儿嚷着要他们罚酒。
叶修无奈地看了一眼黄少天：“行，那你们灌他吧。”
在众人意味不明的目光里，黄少天认命地举起了酒杯。几杯酒下肚，他开始在叶修旁边忿忿地念叨起来：“我靠老叶你是不是人啊，拿我替你挡酒，你这是什么行为？？除非你今晚听我的，不然这事儿就没完了，你最好想清楚了！”
叶修被他吵得头疼：“公共场合，你怎么这么少儿不宜。”
黄少天闻言想揍人，昨晚一点都没睡成到底怪谁？！这人现在居然还好意思嫌弃他？
不过在座的还确实有小孩。今天原本就是郑轩拖家带口来B市旅游，于是方锐才顺势组了个局，当年相熟的大学同学差不多都来了。
苏沐橙正在跟小家伙玩，问旁边的人：“晚晚，你家小家伙几岁了？”
“快三岁了，今年就准备让他上幼儿园了。”孟晚笑着给儿子夹了一筷肉丝，又问：“沐沐你呢，怎么到现在还没动静？”
苏沐橙笑了笑：“最近有谈男朋友啦，相处一段时间再看看。”
孟晚也是他们的大学同学，她跟郑轩大二就开始恋爱了，最后毕业证结婚证双双到手。她笑着朝苏沐橙眨了眨眼：“那你可要抓紧了喔。”
苏沐橙摆摆手：“这种事急不来的，要是能重回大学，我绝对抓住机会下手哈哈哈。”
王杰希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半开玩笑地附和道：“要是能重新选专业，我一定不学医。”
方锐跟着信誓旦旦地附和：“重来一次的话，我一定要追隔壁专业的妹子！”
“你可得了吧，就你当年那见到女神半句话都不敢说的怂样？”黄少天嘲笑完，又顺势侧头问叶修，“不过，如果我没追着你考A大，我们现在岂不是就不会在一起了？”
叶修敲了一下他的脑袋，又帮黄少天把杯子里的雪碧满上：“想什么呢，那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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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少天操纵着角色，正蹲在草丛里等待野图boss刷新。右下角的标志就是这时候闪烁不停的，他点开聊天框，发现是郑轩发过来的消息。
压力山大：黄少，你第一志愿填的哪个啊？
夜雨声烦：C大啊，怎么了？？不是吧，我之前明明跟你说过，你这就忘了轩哥？
压力山大：不是，你之前不是要考A大吗？就你崇拜的那个叶修，现在又改主意了？
夜雨声烦：我感觉A大不一定稳啊！至于叶修，反正这俩学校都在B市，问题不大吧！！
压力山大：……行吧，你这么一说我也不确定了
压力山大：我也改C大得了，不过舍长好像填的是G市的大学，你确定不改了？
夜雨声烦：文州要留在本市啊？那以后可能假期才能见面吧？
黄少天刚打完这行字，就看到蓝溪阁的群里疯狂刷起了消息，是野图boss的最新刷新坐标。
好巧不巧刚好是黄少天刚才蹲守的地点，他连忙回了游戏，把郑轩抛在了脑后。结果还是晚了一步，已经有其他玩家跟boss缠斗在一起了，而且这人的id还格外眼熟。
“靠，怎么又是这个一叶之秋！”黄少天愤愤地吐槽了一句，蓝溪阁目前还没人赶到，他操纵着键盘朝boss飞速靠了过去。
一叶之秋是区里榜上有名的大神，无论是操作还是钞能力都很出众，玩家们私下甚至认为他是职业选手的小号。他在游戏里唯一关系比较好的是个叫沐雨橙风的女角色，有人怀疑过是他的女朋友。总之，这位叶神看起来在游戏里没什么其他的朋友，更没人了解他的私生活。在没澄清过的情况下，谣言也就越传越离谱。当然从这方面也可以看出一叶大神十分高冷，在这种情况下都只专注游戏本身。
黄少天原本试图偷袭抢过boss的仇恨，没想到一叶之秋警惕得很，像是早就料到他会从这个位置冲出来似的，一个走位拉着怪避开了夜雨声烦的攻击，还顺势从旁边的小路跑了。
黄少天偷袭失败，尽管之后蓝溪阁的支援及时赶到并且跟嘉王朝的人展开了一系列抢怪的斗争，但仇恨一直稳稳地落在嘉王朝那边。蓝溪阁与即将到手的野图boss擦肩而过，惨败。黄少天气势汹汹地在群里骂了一通嘉王朝仍不解气，又跑去游戏里私信一叶之秋。
狂飙了一阵垃圾话后，黄少天才后知后觉地想起那个boss原本就是一叶先发现的，最后归他们好像也很正常才对。不过……管他呢，反正一叶那种每天收到无数私信的大神，应该不会花时间看到这几条吧？就算看到了，大神应该也不会跟他这种普通小玩家计较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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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人不应该抱有侥幸心理。
黄少天万万没想到一叶还会回复自己的私信，并且内容看起来十分像是被盗号了：“怎么样小兄弟，看到我们嘉王朝雄厚的实力了吧，不如来跟哥混吧。”
这真的是传说中那个高冷的一叶大神？？黄少天先是打了一串困惑的问号过去，又问：“你被盗号了？”
对方刚好显示在线，但黄少天也没指望他还能回自己。哪想到他刚关了私信框，一叶之秋的消息又过来了：“没有。真不考虑来嘉王朝？福利比蓝溪阁好多了。”
黄少天坚定地拒绝了他，然后又不确定地问道：“你真的是一叶本人？”
“那当然了。”对方倒是答应得很爽快。
黄少天摩拳擦掌：“那你敢不敢跟我pk？jjc走一场，来不来啊？你要是不敢来肯定就不是本人！”
对面看起来虽然觉得意料之外，但也很快就甩来了房间号。一场pk下来，黄少天相信这人真的是一叶之秋了。他被被对方的招数逼得难以招架，即使开了修正，也没撑过五招就被清空了血条。
“厉害啊！”黄少天从来不吝惜赞美，在聊天框里打字，“你这么强，难道嘉王朝还缺人？”
一叶回答：“不缺，就是看你挺好玩儿。”
黄少天搞不明白这个好玩儿是褒义还是贬义词，但他的斗志着实被一叶点燃了，嚷嚷道：“刚才不算，再来再来！我就不信一场都赢不了你！！”
一叶之秋看起来也没有在忙，居然就这样陪着他打了一下午竞技场，两人多多少少打了十几场，黄少天只侥幸赢了一次。到最后两人回过神来的时候，黄少天才发现房间里居然已经有几千个人在围观了。人数之所以没有再上涨，完全是因为达到了竞技场房间围观人数的上限。
一叶之秋难得现身竞技场，对方还是一个不知名小剑客，战斗法师和剑客的精彩对决足以吸引眼球。
等到黄少天终于打累了提出休战的时候，对面还问：“终于打够了？”
黄少天占用了别人的时间本就不好意思，但这个语气着实是怎么看怎么欠揍。他忍不住回敬道：“靠靠靠别得意得太早了！我迟早会把你打趴下的，你等着吧！”
这话刚发出去，他才发现一叶退了竞技场，也不知道有没有看到这句话。之后两个人加了好友，鉴于黄少天接触荣耀没多久，角色还没满级，一叶甚至还带他又做了几个主线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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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上次跟一叶加了好友之后，黄少天的游戏时间有一半都消耗在了跟他聊天上。
两人逐渐熟络后，除了黄少天日常喊着的竞技场pk，还有生活琐事也不断地给对方倒。一叶虽然总是嘲讽他话唠，但还算是个合格的倾听者，对于总是滔滔不绝的黄少天也不乏耐心。
黄少天和郑轩都顺利被C大录取，在九月到来之前，他隐约觉得好像有什么提前到了。
大学生活忙碌而又充实，黄少天和郑轩再一次被分到了同一间宿舍。身为各类大学活动的积极参与者，黄少天的游戏时间被大幅压缩。有时候他一周也只来得及上线一两次，匆匆地跟一叶打个招呼做个日常任务就下了线。好在一叶后来跟他加了qq好友，有时候也会跟黄少天讲些游戏里的事。
两人虽然偶尔聊及生活，但主要的话题仍然是游戏。直到有一天黄少天终于闲了下来，跑去B市有名的景点打卡，顺手给一叶发了张照片，一叶才问道：“你也在B市啊？”
“是啊，”黄少天也没想到居然会这么巧，“我C大的，今年刚来。”
一叶说：“哦，巧了，我在A大。”
黄少天正在检票，看到后随口回了一句：“我有个很厉害的学长，也在A大，有空我去你们学校蹭饭啊！”
打完字他就已经排到检票口了，黄少天顺手把手机放进了口袋里，没来得及再看消息。
等到晚上回了宿舍他才想起来这茬，结果发现只显示那人撤回了一条消息，之后就再也没动静了。
怎么回事啊？不欢迎我去蹭饭？黄少天重复看了几遍自己发的消息，也没看出来哪里惹对方不高兴了。但如果是自己想多了的话，一叶也很少大半天都不回消息啊？
想了半天，机会主义者决定主动出击：“对了老叶，那你最近什么时候有空啊？”
消息框上的字样很快变成了正在输入中，黄少天等了半天，只等来了对方的一张课表。
“诶，你居然是学金融的？哪来这么多时间打游戏的啊？”黄少天看着那张满满当当的课表啧啧称奇，“我看你课挺满，周末呢？”
一叶回消息很快：“有空。”
黄少天去翻了自己的日程表，发现这周末他还有其他校外的活动。正打算约其他时间，刚巧对方这时候也又跟了一条消息：“这周末有事。”
“那正好下周吧？我去找你，顺便看看能不能碰到那个学长。”黄少天噼里啪啦地打字，兴致勃勃道，“他毕业之后我们就没联系过了，虽然他本来也不认识我……对了，老叶，你周末什么事啊，陪女朋友？”
这次一叶诡异地沉默了更长时间，久到黄少天已经去洗漱回来准备睡觉了，他才回复了消息：“哥哪来的女朋友？”
“你没有女朋友啊？”黄少天奇怪道，“那个沐雨橙风，不是你女朋友？”
虽然他们之前打游戏的时候，黄少天确实没怎么见过那位。他还以为是一叶的女朋友不怎么喜欢打游戏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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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叶神，王哥，怎么宿舍就你俩啊？”
就在叶修无奈于如何解释的时候，宿舍门打开了，是舍友回来了。
叶修说道：“方锐出去了，好像吃饭吧。”
“吃饭？”室友很惊讶地重新看了看表，“这都几点了，他能吃到现在？”
王杰希搭话道：“还能是因为什么，也不看他跟谁去吃饭。”
室友立马露出秒懂的表情：“懂了，是不是英语系的系花？可以啊这小子，这就跟人家约上会了！”
王杰希是大二的，小叶修一届，算是他的直系学弟。叶修听着他跟室友的聊天，手却仍停留在输入框上，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想了想，他打字道：“没有，是我妹妹。”
夜雨声烦提起来的学长应该是跟他一届的，但叶修仔细想了想，也没听说这一届有哪位格外突出的同学。犹豫之间，他打好的消息已经发出去了：“你那个学长是哪个专业的？”
“不知道啊！他又不认识我，我连联系方式都没有。不过我记得他当年是学理科的，”夜雨的回复向来是一大串字，“这么说他也没准跟你同专业哎！”
不知道为什么，叶修突然失去了继续问下去的兴致，他淡淡地回了个“哦”就没了下文。对方像是也察觉到了他突如其来的冷淡，上面一直显示着“正在输入中”，过了好几分钟才发过来一句“那我睡了啊，老叶晚安哈！”。
叶修刚回了一个表情，宿舍的门又被打开了。方锐终于回来了，舍友率先调侃道：“哟，锐锐还知道回来呢？”
方锐摆摆手：“别用这么奇怪的称呼好吗！”
王杰希怀疑地打量着他：“这么晚，你干什么去了？”
“事情根本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方锐疲惫地坐了下来，“我到现在还没吃饭呢，本来在楼下等她，结果她突然打电话说室友突然胃痛……然后我打车带她和舍友送去了医院挂水，又给她带饭，折腾完就现在了。”
“所以你压根没跟女神吃上饭？”舍友幸灾乐祸道。
“那肯定没有啊！”方锐摇了摇头，又说，“不过她约我明天图书馆自习！哎，你们说这是不是她心动的表现啊？”
叶修为他惋惜：“可能只是看你人傻钱多。”
王杰希补充：“并且能充当免费劳动力。”
方锐压根不想跟他们聊天了，想了想又问：“对了，这周有个市辩论赛，你们知道吧？”
叶修懒洋洋地点头道：“知道，我要去。”
“真的啊？”方锐眼睛一亮，“你那儿还有观众名额没？”
舍友笑道：“观众预约早就截止了吧？怎么了，你女神要去啊？”
看到叶修也无情地摇了摇头，方锐放弃了：“算了，下次有机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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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身为大一新生的黄少天第一次参加市级活动，这次是由他的直系学长学姐代表他们专业对战A大。黄少天和郑轩作为直系学弟，这次是跟着学长学姐来的，坐在比较靠前的位置。
这场辩论赛精彩绝伦，双方金句频出，可惜进行还不到一半的时候早上灌进肚的奶茶起了作用，黄少天不得不去找场馆的卫生间。
远远地就看到有人站在卫生间旁的安全出口处抽烟，黄少天原本并没有注意，走近了之后才发现这人长得跟叶修很像。或者说，这简直就是他想象中叶修两年后应该有的样子。
黄少天下意识地去摸手机，给感情导师一叶发消息：“老叶！我刚才好像碰到那个学长了！你说我要不要上去啊要不要啊！？他要是根本不记得我了岂不是很尴尬？但是机会又很难得，怎么办啊我靠！！”
一向很靠谱的一叶这时候不知道在干什么，一分钟过去了还没有回话。黄少天只好靠自己，走上前试探道：“叶修？”
那人果然垂眼朝自己看过来，黄少天硬着头皮继续道：“我是你高中的学弟，叫黄少天，呃，不知道你还有没有印象……？”
叶修朝他点了点头，然后拿出了手机：“稍等，我看个信息。”
这人也太没有礼貌了吧！人还在这儿站着呢，他连个回应都没有，就去看手机消息了？这得是谁的信息啊，这么重要？黄少天心里刚酸完，就感觉对方看完消息后，看自己的眼神都变得意味不明起来。
黄少天满头问号地看着对方，叶修终于说话了：“黄少天是吧？记得，有点印象。”
黄少天松了口气，又问：“学长你是在A大吧？”
“嗯，”叶修点点头，掐了烟，“今天有学妹的比赛，我过来看看。”
这么说来，刚才的消息不会就是学妹给他发的吧？黄少天感觉自己可能打扰到了对方，匆忙地打了个招呼就进了卫生间。没想到等他解决完了出来，叶修居然还在门口站着。
看到他出来，叶修主动开口道：“一起回去？”
黄少天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指的是一起回观众席：“好啊，学长是在这里等人吗？”
“嗯，已经等到了。”叶修点了点头，又问：“你也在B市的学校？”
黄少天没听懂他前半句说了什么，但还是回答道：“我是C大的，学法律。学长你后来学什么专业了啊？对了，我们学校现在门口的荣誉榜上还挂着你的照片呢！”
“金融。”叶修说着拿出了手机，“那还挺巧，我留个你的手机号？”
黄少天也没搞明白怎么从开始的打招呼演变到了现在的互存手机号，还在心里默默地感慨了一下叶修居然跟一叶在同个专业。两个人很快就走回了观众席，叶修的位置在观众席的另一端，和黄少天中间隔着好多人，怪不得开始没有看到对方。
黄少天坐回郑轩旁边，兴致勃勃地跟他讲自己刚才在卫生间的偶遇事件，哪料说了半天，郑轩半个字没听进去。
“你看A大代表队的二辩，”郑轩目光发直，喃喃道，“她好漂亮啊。”
黄少天抬头看了一眼，缓缓打出了一个问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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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郑轩贯彻了死缠烂打精神的多方打听之后，他终于知道了那天A大二辩的名字，孟晚。
但显然知道了名字并没有什么用，因为A大和C大的交集实在是少得可怜，更何况郑轩那天连人家的联系方式都没拿到。
黄少天一点都不为兄弟的感情生活烦恼，他现在更关心的是其他问题。
自从上次跟一叶说过他去找了叶修之后，一叶跟他的聊天时提起叶修频率好像变得越来越高，尽管一叶声称他并没有听说过叶修这个人。
黄少天也在这期间含蓄地跟一叶表达了自己对叶修的好感，晋升为感情导师的一叶之秋当机立断：“你这周约他出去看看？”
“这也太直接了吧？”纯情少男黄少天不好意思地打字道：“更何况本来不是说好这周去找你面基吗？”
“没事，”叶修在那边一本正经地胡编乱造，“忘跟你说了，这周舍友过生日，应该来不及见你了。”
黄少天还正在犹豫地打字，短信弹窗就弹了出来，是叶修发来的信息。
叶修：这周末有空吗？
……这什么情况？？黄少天连忙去敲一叶：“他刚才居然主动发信息问我有没有空！这什么意思啊？！”
一叶不愧是经验丰富的情感导师，十分冷静：“可能是想约你出去。”
黄少天有些抓狂：“那我到底该怎么回啊？”
一叶替他出主意：“你问问他有什么事，然后直接答应他。”
黄少天觉得十分有道理，给叶修回短信：“有空。学长有什么事吗？”
趁着叶修还没回复，黄少天紧张地跟一叶念叨：“我问了，但他怎么还没回！你说他有没有可能发错人啊，毕竟我们之前都不是很认识，忽然来约我干什么啊？不对，这么说没准是他的手机被偷了……”
一叶：“……应该不会，你想太多了。”
在黄少天提出更多可能性之前，叶修的回复终于来了：“没什么事，就是问问你想不想来A大看看？”
这次黄少天总算是放过一叶了，直接回复道：“好啊！学长这周不忙吗？我想去A大很久了，听说你们那里食堂很好吃！”
两人很快就达成了一致，确定了时间地点，黄少天这才发觉自己的目的地又变成了原先的A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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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轩从前一天晚上就觉得黄少天不对劲，这种感觉尤其到周末早上更为强烈。
身为G市人的黄少天即使在B市依然保持着每天洗澡的频率，大清早就站在了宿舍里的镜子前，旁边的桌子上还堆着好几件衣服。
睡眼惺忪的郑轩已经走到了门口，又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似的退了回来：“你这干嘛呢，天哥？今天有安排啊？”
黄少天抖了抖自己连帽衫的帽子，问道：“你看这套好看，还是那件T恤和破洞裤好看？对了，那边还有一套运动服，你看怎么样？”
郑轩看了看黄少天身上的衣服，又看了看旁边那一堆，诚恳道：“我觉得没什么区别。”
“这是完全不一样的衣服好吗？”黄少天觉得难以跟他沟通，又说：“那你看我这双鞋子呢？怎么样，搭不搭啊？”
郑轩困死了，他原本只是想起来上个卫生间接着睡而已，哪想到会遭到如此非人的黄少天逼问待遇。
他胡乱地指了一双，然后就飞速钻进了卫生间里，逃离了现场。留下黄少天拎着那双被郑轩选中的凉拖，陷入了长久的沉思。
早上的C大人不算多，坐了公交车又转地铁，黄少天总算坐上了去往A大的地铁。偏偏天公不作美，旁边喝果茶的妹子一个失手打翻了杯子，好巧不巧全都洒在了黄少天的衣服上。他精挑细选的破洞裤被沾湿了一大片，鞋上还残留了一薄片苹果。小姑娘一个劲地又是道歉都是递纸，搞得黄少天实在不好意思发火。
裤子上的水痕干了仍有印记，他郁闷地跑去找一叶吐槽，顺便寻求一点补救方法。没想到一叶之秋这家伙一点都不厚道，上来先是一顿哈哈哈，嘲笑完了也没提出来什么解决方案。
黄少天很焦虑：“那怎么办？我挑了一上午衣服哎，他看到会不会觉得我衣衫不整？不爱干净？不重视约会？”
一叶还没说话，黄少天又补充：“好吧，好像不算约会，就是去参观一下你们学校。对了，你们学校有什么游览攻略吗？”
一叶之秋回复了一大串省略号，说：“你总想这些有的没的干什么？他要是对你一点意思都没有，怎么可能主动约你啊？”
黄少天想了想觉得很有道理，但这也无法掩盖裤子上的茶渍，他还是有点苦闷。
地铁终于到站了，黄少天下了地铁，过了闸机，站在出站口东张西望，结果连叶修的影子都没看到。他低头摸出手机，正要给叶修打电话，就感觉侧脸一凉。黄少天抬起头，就看到叶修正站在自己面前，手里拎着一杯果茶：“吃早饭没有？去冰七分糖，你尝尝。”
黄少天一早上的焦虑和苦闷一扫而空，但他其实更想说，空腹喝冷饮容易腹痛恶心，更何况现在是冬天。叶修果然是个直男。
8
夜雨声烦：老叶，在不在啊？
一叶之秋：？
夜雨声烦：这不是快圣诞节了，我有个不成熟的想法
一叶之秋：圣诞节是周四，他应该没空跟你出去
夜雨声烦：不是，圣诞节完了不就是跨年嘛，跨年我还是有机会的吧？元旦可是要放假的，他不能这么不给我面子吧！
一叶之秋：或许，你知道期末考试吗？
夜雨声烦：？？？你们期末周很忙吗？
夜雨声烦：是这样哈，我想跨年的晚上约他出去，然后在敲新年钟声的时候亲他一下
夜雨声烦：你在不在听啊？
一叶之秋：听着呢
夜雨声烦：然后如果他喜欢我吧，这事儿就成了
夜雨声烦：他要是不喜欢我呢，我就说跨年太激动了，这样也不会太尴尬
夜雨声烦：你觉得呢老叶？是不是天衣无缝？
一叶之秋：是挺不错
夜雨声烦：不是，我怎么觉得你这么敷衍啊？
一叶之秋：哪儿敢啊，我肯定支持你
一叶之秋：你现在就去约呗，没准人家过几天有约了呢
这话倒是提醒了黄少天，叶修周围朋友很多，再加上什么学妹学弟的，估计会有跨年聚会也说不准。他发信息联系叶修，对方过了几分钟回道：“有个小聚会，方便去吗？结束得不会太晚。”
一叶预测得果然没错，黄少天想了想，结束得早倒也不影响他的计划实施。他回消息道：“都有谁啊，你的朋友？”
叶修回道：“我两个舍友，还有几个学妹学弟。你来的话也可以带上朋友。”
这事儿就算这么敲定了，黄少天联系了郑轩和张佳乐。在等待元旦到来期间，他还跟叶修发了不少信息，两人都有空的时候也煲过好几锅电话粥。但叶修这人奇怪得很，用手机却不用什么社交软件，黄少天试图加他qq，结果被告知不怎么用，微信更是压根没注册。所以两人尽管经常联系和出游，联系方式却只有手机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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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这一年的最后一天，黄少天拉着郑轩和张佳乐到达包厢的时候，才发现大家都到得差不多了。叶修一一介绍过去，除了他的室友方锐和王杰希，还有叶修的学妹苏沐橙和另一个女生。看方锐那挤眉弄眼的样子，她的身份也就不难猜了，指定是正在追的妹子。反倒是那个苏沐橙让黄少天有点在意，她的名字格外耳熟，但他对这个人却没有一点印象。
几个人点完菜就聊了起来，同市的大学之间最不缺的就是共同话题。郑轩正在绘声绘色地描述C大校园十大怪谈的时候，有人跟服务员交谈的声音隔着包厢门传进来。推门进来的是个有点眼熟的女孩子，黄少天明显感觉到旁边的郑轩呼吸一滞。
“晚晚来啦！”苏沐橙率先出声，向大家介绍道，“这是孟晚，是我们学校校辩论队的实力担当。”
“有个实验没做完，来晚了，”孟晚跟大家打了招呼，“不好意思。”
黄少天觉得郑轩已经不会说话了，于是替他道：“前阵子市辩论赛还看到你了，原来你就是叶修的学妹啊！我叫黄少天，这是郑轩和张佳乐，你好你好！”
“原来你们有去那场啊？”孟晚笑了笑，“C大的辩论队能力很强。”
黄少天眼神示意郑轩接话，这人愣了半天才说：“学姐方便加个微信吗？”
……餐桌上的氛围一时间变得非常微妙。孟晚看起来也十分意外，好在救场能手张佳乐及时挑起了另一个话题，大家心照不宣地继续聊了起来。
黄少天心不在焉地吃着饭，时不时插几句话，尽管每一句都很长。郑轩后半场一直试图挽回形象，张佳乐和方锐负责搅混水，而王杰希是个素质良好的陪聊对象。
“怎么了，不合胃口？”叶修毫无征兆地凑过来的时候，说话吐出的热气就在耳边，黄少天浑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他故作镇定地又夹了一块红烧肉：“没有啊，怎么了？我发现你点菜水平还不错啊叶修，今天点的味道都还不错！”
黄少天压根没反应过来叶修就是根据他的口味点的，叶修也懒得戳破：“那怎么看你心不在焉的，不饿？”
靠，他走神走得有这么明显？黄少天心下一惊，努力让自己握着筷子的手保持平稳：“没有啦哈哈哈，是你想太多了吧！反倒是你，叶修，我看你才是没怎么吃吧？来来不要客气，我给你再把饮料满上！”
黄少天说了就拿了可乐倒进叶修的杯子里，又给旁边明显激动过头的郑轩倒满了。还没等他放下可乐瓶，叶修看了一眼手机屏幕，有意无意道：“快十一点了。”
黄少天听着觉得不对劲，这人没事儿突然提什么时间？
叶修果然没有辜负他的期望，他紧接着就突然站了起来：“你们先吃着，我跟少天有点事，先走了。”
黄少天一头雾水，搞不懂叶修这是忽然唱的哪出。他们之前明明也没有其他计划啊？？
黄少天稀里糊涂地跟着穿上了外套，方锐在旁边起哄：“你俩怎么回事儿啊，这就脱离组织单独行动了？叶神，你这不合适吧？”
张佳乐一唱一和：“就是啊，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过于激动的郑轩大概已经喝多了，开始说胡话了：“惊！两男子夜间私会，这究竟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黄少天临走跟大家道别的时候，还在心里为郑轩今天丢的人而惋惜，可能他要下辈子才能追到孟晚了。
10
两人下了楼，黄少天犹豫道：“我们这么提前走了，会不会不太好啊？这不是你组的局吗，怎么你倒先跑了？”
叶修面不改色：“沐橙今晚也有安排，她等下应该提前离开。”
黄少天远远地看到楼下一个影绰的人影，像是个正在等人的男孩子，他随即心下了然。
“我们这是去哪啊？”黄少天又问，“那杯可乐还没喝呢，你也太浪费了。我没记得之前有商量其他计划啊？”
“你想跟一帮人跨年？”叶修在夜色里意味不明地看着他，又很快道，“网吧怎么样？”
这令人误会的氛围还没持续一秒就被当事人打破了，黄少天只好顺着说：“好啊！我有段时间没怎么打游戏了，你打荣耀吗叶修？我那个号自从满级后都没怎么上线了，不然今天刚好我们来pk一把……”
叶修不知道怎么回事，迅速改口道：“算了，我改主意了，不然我们还是压马路消消食吧。”
附近有个小广场，立着一座钟楼。两个人慢慢悠悠地往广场走，路上还买了冰激凌。
黄少天咬着冰激凌上的小兔子饼干，大概是因为跨年的缘故，今夜街上的人格外多，一年的结束对所有人而言都意味着太多。天色黑尽了，却仍然看不清星星，夜色笼罩下的这座城市依然车水马龙，灯火依旧。
随着十二点的迫近，黄少天舔了舔嘴唇，明显变得有点紧张。他低头点亮了手机屏幕，显示已经十一点五十八分。想到两分钟后自己即将要做的事，黄少天焦虑得又吃了一口冰激凌。刚才从饭局出来的时候明明还不到十一点，现在居然就要一起迎来新年了，跟叶修待在一起的时间好像过得格外快。黄少天在这段时间里面已经反复推敲琢磨了自己强吻之后为保面子要说的话，尽管他很怀疑自己一会儿能不能通顺地说出来。
“少天。”叶修突然毫无征兆地开口叫他，“抬头。”
黄少天闻言下意识地抬头看天，又被一双温暖而干燥的手摆回来捧住了脸。接下来的事，就有些超乎他的认知水平了。
他感受到柔软的嘴唇和舔过牙关的舌头，尝到了叶修嘴里树莓冰激凌的甜，他的口腔温热又混着凉意。叶修的手早已抱在了自己的后腰处，这个吻漫长而又温柔。直到黄少天听到了敲响的钟声和烟花升空爆破的声音，他才反应过来新年已经到了。
身边拥挤的人潮不断欢呼着，天空上绽开缤纷的烟花，叶修还是没有放开他，反而吻得更深入了。黄少天有点喘不过气，心脏跳动的频率创了新高，他不由自主地紧紧抓住了叶修的格子围巾，像是溺水的人抓紧稻草。
在喧嚣的人声中，叶修终于放开了他，好笑地看着大口喘气的黄少天：“这么没经验啊？”
黄少天清楚地听到了对方的一声轻笑，但此时过于狼狈的他已经没有精力去质问叶修了：“你，你怎么知道我要……啊？”
尽管中间部分被他自动消了音，两个人对此都心知肚明。
叶修笑了笑，没回答，而是问：“怎么样，考虑一下？”
美色当前，这还有什么可考虑的？黄少天想，只怪这个跨年夜晚的叶修实在太不是人了，当然同时还有点过分好看。
“不是，你这也太突然了吧？？”黄少天还是没反应过来，“怎么都不说一声，而且你之前明明都……不对啊，你喜欢我吗？啊？”
叶修眼里满是笑意，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这不是跨年嘛，哥太激动了，一不小心的事。”
他怎么也知道这套说辞啊？黄少天的大脑短暂地陷入了死机，重启失败后陷入了混乱。
“等一下，你不会就是一叶之秋吧？！”
每一条线索都吻合对应，每一件事都得到了解释，黄少天才发现，原来答案一直在这里等着自己。
“你也太迟钝了吧，小剑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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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少天收到一条来自郑轩的消息：哈哈，我终于要到她的微信号了！
他看着叶修家的屋顶想，你这才哪儿到哪儿啊，高兴太早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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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醉醺醺的人从酒店里相互搀扶着出来，有人喊着“好想回到A大一起撸串的时光”，另一个人又嚷着“郑轩你小声点不要扰民”，还有人在怀念校门口便宜大碗又好喝的果茶。
A大承载了太多他们的往日时光，一起打过的辩论赛，一起聚过的餐、看过的电影、开过的玩笑，一起走过无数遍的教学楼前的路，都是如此熟悉而深刻。就好像他们即使没有在这所学校相遇，也会以其他的方式、通过其他的机遇聚在一起。
叶修无奈地把这群醉鬼一个个送上出租车，在场的也就苏沐橙和孟晚还清醒着了。目送着载着他们的出租车离开，又是在这样的深夜里告别，连叶修这样素来理性的人都无端多了几分感慨。他扶着黄少天上了车，忍不住道：“怎么醉成这样。”
黄少天醉得半梦半醒时也停不下嘴：“你还好意思说啊老叶，也不想想是谁一直让我挡酒……是不是人了！”
他们在A大相遇相恋，一切都水到渠成、自然而然，最后的工作也都不约而同地留在B市，仿佛他们之间就该如此。当年大学结识的兄弟们大多留在B市，大家时不时组织聚会活动，好像一切都没有改变。
所以即使在另一个世界里，他们读不同的大学，甚至连所有大家口中的另一种可能都变成了可能，叶修依然觉得他们一定会以另一种方式在一起。
如果要问为什么……叶修侧头看了看歪在副驾驶座上黄少天，此时车窗外的路灯光刚好照进来，像是给他的侧脸镀上了一层毛绒绒的金边。他想起初次相遇时，黄少天笑着打招呼说“你好，我是法律系的新生黄少天”，想起他们一起通宵过的自习室和交换过的无数个亲吻，想起毕业照里他俩亲密地对着镜头比耶，想起每个纪念日的惊喜和乌龙。他们共同经历过太多平凡而又忙碌的清晨和傍晚，每一个都这样意义非凡。
如果要问为什么，除了见色起意以外，可能这就是命中注定吧。
END
这篇断断续续拖了好几天，发得有点匆忙，大概就是想写一个无论如何都会在一起的故事，结果发现越写越偏……（
最后就感谢喜欢！
